配合《联合早报》百年报庆,早报在任与退休新闻工作者,对37* 名老报人进行口述历史访问,并从国家档案馆口述历史中心的资料库,搜寻了15名老报人的访问记录。

口述历史项目网站以文字、照片与音频呈献他们的回忆与心声。许多受访老报人们将他们人生的工作岁月都献给报馆,对报馆的工作、同事、上司、制度、待遇、环境等等都有他们个人的经历与看法。

口述历史就是要通过个体的眼睛、认知和感受,通过他们的记述,让对了解或研究新加坡华文报业史有兴趣的读者,看到不同的面向。让一棵棵树构起一片树林。

如柏

胡一虎有时候兴高采烈,“我们什么时候又去吃饭”,我就招他们去吃老虎饭。
听她说

立德

如果在中国北方说“你懂不懂”,等于把人家看低一层,是一个笑话啦。
听他说

妙华

同事常常都来问马来西亚地名、人名,马来名译成华文是怎样,要统一……
听她说

清江

反正我们没有什么非不得已,我们不碰头。因为他作风不同。
听他说

丽青

工会领袖突然进来,高喊:“出去!我们罢工了!”
听她说

崇文

他们不能够进去选手村。一些独家新闻他们没有办法采访到,只有我在里面。
听他说

燕燕

我刚开始跑团缘的时候,整个华社的当家,还是银行家黄祖耀。
听她说

福洲

李光耀一个人坐在那边翻看文件。我就问保镖说:我可以去拍一下吗?
听他说

润娇

捡字员根据记者手稿,把字一个个捡出来,放进小盒子拼成一段段文字。
听她说

孟达

都是凭脑子。有时候,我们录音回来也不听,就凭记忆写。
听他说

俊刚

你当政跟这个做记者之间有什么矛盾吗?我说,不会有矛盾的啦。
听他说

山元

这些大报纸的人,对我们不是太友好。讲得不客气一点,把我们当乞丐。
听他说

经过意外组同事写出去以后,捐款、捐血的人都非常踊跃。
听他说

以晨

华文报集团在位的领导,很多都是我当年进行的新血的投入和成长。
听他说

曼珠

排字房的稿件好了,就会敲敲一下。杂役就会拉上来。
听她说

大周

李光耀指的那个成语,是狐腋成裘。他问我怎么样念。
听他说

平昌

你要有线人,跟警方、社会各层打交道,才是成功的意外记者。
听他说

佑璋

虽然我也许更接近副刊,但是我不太喜欢处理副刊。这个版位太复杂。
听他说

明广

我希望留在报馆,还可以进南洋大学,做工读生,白天读,晚上工作。
听他说

炯才

《南洋商报》是很复杂的机构。那么多派别、理念、想法与派系。
听他说

智松

我真的非常喜欢工作。家人说:So happy you can do what you enjoy!
听他说

得楠

《南洋商报》像一个很大的家庭,报馆遇到的编辑、管理层和主编,好像一家人。
听他说

凤英

李显龙总理就是,令人感觉到他是一个很温馨、很温暖的人。
听她说

焕章

把结婚的伴侣安排好,鱼贯入场。场面真的很壮观,很感动。
听他说

任君

李光耀问很多问题。我们不会为了讨好他而讲他喜欢听的话。实话实说。
听他说

春兰

《天空》是《星洲少年》还有《南洋学生》消失之后,学生的精神粮食。
听她说

玉聪

姓林也不好、姓张也不好。总会得罪人嘛……“四眼先生”呢,最安全。
听他说

培芳

突然间有一个炮弹射到我们前面,大概十几二十米以外的一个丛林,炸开来。
听她说

星可

我根本不是沙文主义者,我从来是主张多种语文教育的。
听他说

理光

有血,很可怕的相片,最好不要登在第一版。太夸张,太渲染是不好的。
听他说

爱菊

一位老同事在晚上看稿时,倒头伏在桌面上就与世长辞了。
听她说

松涛

去歌台,那些小姐们、老板,我们都认识。他们都尽量把消息告诉我。
听他说

克泉

他们拿着支票开给白先勇,为了拿这个稿,竞争到这么厉害。
听他说

声远

我就用了人民行动党精粹份子。后来看校对稿,怎么变成纳粹分子?
听他说

汉通

李光耀就指着前面的报人说:time is not on your side。
听他说

作鸣

这期间是报纸期刊销量最高潮,最全盛时期。那个时候没有电子媒体冲击。
听他说

长益

我从新加坡跟报车,经常被吓坏。他们整天睡觉开车!
听他说

残白

那么一般人的看法林谋盛是福建帮的,除了陈嘉庚以外,就是他了。
听他说

玉娇

当我们接到周润发要跟本地女子结婚,是本地人哦,我们很兴奋。
听她说

庆来

我当时还得意洋洋,认为是个好标题。结果隔天就接到不少电话。
听他说

明杉

他们每年都会组团北上去吉隆坡,跟《星洲》《南洋》媒体人交流。
听他说

汉锦

我每年都组织一个《联合早报》高尔夫球邀请赛。大家一起交谈打球,一起打好关系。
听他说

南发

做记者也好,写稿也好,要靠自己摸索。学到的功夫,一辈子跟着你。
听他说

南生

报馆当时是没有所谓“海外特派员”的制度,因为我们负担不起。
听他说

锦西

我从篱笆跳过去,走到卓别林面前说:“我是记者。想采访你,可以吗?”
听他说

彬华

《天下事》是我开始的。我收集了很多日本的资料编成一版,一星期一次。
听他说

惠迪

同事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什么呢?“文字警察”。还有“文字宪兵”。
听他说

共华

我们就决定怠工。怠工其实是犯法啦。
听他说

瑞锋

1978年我结婚了,参加集团结婚蜜月旅行……我免费,因为我是随团记者。
听他说

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蛮难忘的……就是02年的时候,郭宝崑先生去世了。
听她说
* 部分受访者选择在若干年后公开采访内容。
李慧玲
华文媒体集团社长

这样的寂寞,愈加重要

这样的寂寞
愈加重要

今年,我们在报社竖起一道记录历任总编辑和报社主管名单的历史墙,那是我们整理历史的工作之一,却不是全部。我们还有许多关于报社的故事没有细说,要“说”,还得先收集资料。早前有一些同事如区如柏区大姐做过老报人的访问,离开报社后从事学术研究的卓南生教授也有相关的著述,而过去报社逢五逢十大庆的时候出版特刊,同事也零星采访、刊登过一些。

《联合早报》在1993年庆祝创刊70周年出版的《我们的七十年》,或许算是整理出比较完整的大事记。但是对于久远的前尘往事,甚至没有那么久远的“黑色风暴”、《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合并,都留下很多我们无从追溯的空白页。

当然,除了重要的历史事件外,还有报社中的日常,在生活中,轻易被忽略的就是日常,而日常的细微,有时正是支撑起整体架构的重要力量。不同岗位的同仁,当时的工作情况如何?他们的待遇如何?两报合并以前,有各自的广告、发行、人事、财务等部门,他们与编辑部之间有怎样的互动?在有竞争的年代,两报之间是如何竞争的?

我们平日报道社会上出现的新闻时,忠于发掘、书写、拍摄,很少聚焦自己。那些新闻室里同事们一起在采访线上的“革命情感”、那些曾经低人一等的苦闷、那些在文化道路上耕耘的失落与欣喜、那些采访对象给予的感动,那些见证国家克服困难的自豪,是华文报历史的一部分。它既是新加坡华人的历史,也是新加坡媒体政策、教育政策历史的一部分。因此,去年我趁着早报在2023年庆祝创刊百年出师有名,建议进行口述历史访问计划,寻求赞助,动员离退休同事拔刀相助,邀约在职同事利用自己的时间参与这个庞大的工程。

这个计划得到国家档案馆的鼎力支持。他们先前也已经访问了十几位新闻从业员,我们希望收纳他们的部分,把早报人的故事集中在一起。

我们内部也进行工作坊,之后,组成一个小顾问团,借助退休同事的记忆,讨论访问对象。除了编辑部之外,访问对象也包括其他部门的同仁。我们列下名字,再一一打听他们的联系方式。有些老同事欣然答应,有些谢绝访问。 庞大的工程,不可能这样就结束。因为时间紧迫,加上我们的认识不足,这一轮仍有很多老同事没有访到。希望这是一个开始,关于华文报业的故事还要继续往下说。把它放在线上的好处,是传播便捷,同时可以继续补充和添加新的受访者。

有同事认为《联合早报》百年报庆,我缅怀历史太多了,实际上,这么做更多是为了华文报业的未来。在往前奔驰之际,我们回望,知道脚下的路怎么走出来,能够更好地给未来增加深度。恰恰是因为大家几乎不由分说地奔向未来,人们不是遗忘,而是连一些基础的认识往往都没有了,做记录的工作显得更加寂寞。但是从事文化工作不能只在意耀眼的当下,因为文化事业从来就需要时间积累和沉淀。因此,处身各种喧闹之中,这样的寂寞,也愈加重要了。

希望第一个阶段把这个网站建立起来,让参与过这个事业的同仁更理解我们做的事,愿意把他们的经历、观察记录下来,和我们义起传承新加坡华文报业的价值,也为历史研究者提供资料。